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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三十六章帶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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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廳內,氣氛有些劍拔弩張,宇文錦與姬不笑氣勢相當,身份相當,這一對上,一時難辨高下。

莫初初端著茶杯,吃著點心,一副輕松看熱鬧的樣子。南風面色緊張,即要阻攔,卻又有些期待著兩人盡快解決。

宇文錦一手搭在桌面上,面色微沈,輪廓更顯冷硬,漆黑深邃的眼眸如千年古劍,一朝脫鞘,寒意乍現。

姬不笑單是站在那裏,唇角擒著笑意,卻是邪肆輕蔑,教人無法輕視,他浪蕩不羈,卻也霸氣側張揚。

兩人氣勢相當,南風看了看宇文錦,又看了看姬不笑,輕咳了一聲,兩人皆看向他。

南風有些難堪,剛要擺手,便見姬不笑遞過來一杯茶水:“嗓子不舒服喝些水,少說話。”語氣霸道,不容拒絕。

南風看了宇文錦一眼,接也不是,不接也不是。姬不笑冷笑一聲,放下茶杯,看向宇文錦,開門見山:“宇文錦,南風是你的手下,你一聲令下,他可以去死。

但你要知道,他是有七情六欲的人,你強留下他,他雖不會恨你,卻失去歡笑的能力,這便是你想要的嗎?”聲音雖冷,卻言之有理。

南風雖是宇文錦的手下,但他可以掌控南風的生死,卻無法掌控南風的情感,即便將人硬生生留在身邊,也不過留下一具行屍走肉罷了。

宇文錦嗤之以鼻,看了南風一眼,問道:“南風,你想跟姬不笑走嗎?”

想跟他走嗎?

南風微怔,下意識看向姬不笑,後者亦看向他,目光之中沒有半點催促或是不悅,只是坦然的等他回答。

但越是這樣,南風越覺姬不笑是站在他的立場上的。再者,若這樣沒有隨著姬不笑離開,或許真的會像姬不笑所說,他這一生都不會再歡笑,都不會再愛了。

可宇文錦對他有知遇之恩,他不可考慮。南風皺了皺眉,姬不笑抿了抿唇,他來之前,便知會這樣。

南風重義忠誠,這是優點,現下卻阻礙了他的判斷。南風是有意隨他走的,正因清楚這一點,姬不笑才不忍逼迫他,可若不逼迫,依南風的性子,很可能分不清自己想要什麽。

南風猶豫不決,姬不笑面色漸沈,唇角笑意早已消失。點了點頭,破有些自嘲:“南風,你若想留下,我不勉強你。”頓了頓,唇角有些苦澀,琉璃般的眸子,幾分落寞。

再看向南風,微嘆了口氣:“南風,你要好好的。”語氣落寞,不似姬不笑該有的情緒。

南風心頭一緊,頓生疼惜,搖了搖頭,下意識道:“不是的……”

姬不笑朝門口走了兩步,腳步一頓,回身看向南風。好似最後一眼,留戀不舍,卻又無奈無措。最終苦笑了一聲,收回視線,朝門口走去。

南風頓時慌了,看了看姬不笑,又看向宇文錦,慌忙站了起來,重重跪在宇文錦身前。姬不笑聽見身後的響聲,腳步放緩了許多,幾乎停了下來。

莫初初嘴角抽了抽,好一個激將,南風若隨姬不笑走了,日後還不教姬不笑看得死死的。

她看得出的激將,宇文錦怎會看不出,現下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南風,只覺自己這麽多年,竟忽略了南風個人感情的問題。

否則或許南風不會這樣一根筋。姬不笑不惜闖入齊王府,來帶他走,現下事情說了一半,他豈會輕易離開,又怎會獨自離開。

南風跪在地上,低著頭,視死如歸,道:“主子,南風怕是無法為您繼續做事了,知遇之恩,若有來生,南風做牛做馬,也會報答您。

但現在,我……我要跟姬不笑離開這裏。”說罷,磕了三個響頭,也不管宇文錦會不會生氣,站起來轉身便走。

宇文錦扶了扶額,為何之前都未覺得,南風如此愚笨。嘆息了一聲,沈聲道:“站住。”

南風轉過身,這次卻未猶豫:“主……世子爺,對不住了。”他要離開這裏,哪怕與姬不笑一起,過著遭遇宇文錦追殺的日子。

宇文錦忽然笑出了聲音,站起來,走到南風身邊,見他面色有些茫然,伸手拍了拍他額肩膀,道:“南風,你我共事一場,你要走,我豈有不為你踐行的道理。”

聲音含著笑意,與方才冷硬的樣子,判若兩人。

莫初初亦是笑著走上來,卻是看向姬不笑,抱著雙臂,眼神有些玩味:“姬不笑,你這一激將,南風便是你的了。”話音落,嘖嘖了兩聲,臉上盡是戲謔之色。

姬不笑走回南風身邊,見莫初初打趣著,也不解釋:“若不是世子爺從中作梗,本少何必如此。”唇角邪肆,言下之意,這都是宇文錦逼迫的。

三人說說笑笑,只有南風一人神色茫然,不懂為何方才還劍拔弩張的兩人,現下竟可笑臉相迎。莫非其中有什麽他不知的?

見南風未反應過來,姬不笑在他臉上掐了一下,一挑眉:“你的好主子……不,是之前的主子,可是有意教你難堪的,你隨本少離開,乃是明智之舉。”眼底幾分寵溺。

得了便宜還賣乖。

南風似是反應了過來,看著宇文錦,等到來了眼睛。這才意識地到,自己方才那視死如歸的樣子,有多麽可笑。

抿了抿唇,心頭五味雜全。有些羞愧的無法面對宇文錦,支吾了半響,才道:“世子爺,我……並非有意瞞著你。”關於姬不笑,他也未曾想到,自己會與男人在一起。

姬不笑未出現之前,他甚至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也不會遇到中意之人,知道姬不笑闖入他的生活。霸道無賴,隨性傲慢,絲毫不理會他的冷漠疏離。

卻也使他步步淪陷,現下離不開的人,反倒是他。

“好了,時間不早了,記得欠我們一頓喜酒,等你下次回來,可要帶酒。”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,宇文錦看了姬不笑一眼,兩人只相視一眼,無需多言。

莫初初心情莫名有些惆悵,看著南風,好似看著最好的朋友找到了幸福。抿了抿唇,笑道:“南風,以後這裏可就是你的娘家了,姬不笑若是敢欺負你,你便回來,我們一起教訓他。”

南風一個七尺男兒,竟微紅了眼眶,只是當著姬不笑的面,將酸意忍了下去。點了點頭:“一定”。

送走了南風二人,莫初初心中惆悵更是深了,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,一擡眼,只見宇文錦站在對面,漆黑的眸子點點深情。

後退了半步,將他看得更加真切。眼捷輕顫,只見宇文錦俯過上半身,在她耳邊,低聲道:“初初,總有一天,我會帶著你遠走,不必羨慕任何人。”

莫初初微怔,略微偏頭,卻因靠的太近,看不清他的神色。是否堅定,是否深情。

宇文錦向來不是個會許諾的人,向來行動之後,才會教她知道。對未來,他從未承諾過什麽,但帶她浪跡天涯的話,卻不止說了一次。

一次比一次堅定,莫初初皆信以為真。

莫初初抓著宇文錦的衣領,踮起腳跟,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,如蜻蜓點水。略微偏頭,在他耳邊輕聲道:“我們成婚這麽久,是不是應有個孩子……”

話還未說完,便聽宇文錦在她耳邊應道:“好。”

兩兩相望,無需多言。

送走了南風,房檐上不再有人守著,總覺少了些什麽。當下一次莫初初去陸鳳府中賴著不走,最後被琴音找上,詢問南風這些天在做些什麽。

琴音雖問得含蓄,卻表達出了什麽。莫初初一時失聲,只道被派去執行任務,並要為琴音尋個良人。

琴音這麽聰明的姑娘,定會懂得她在說什麽,當下失神,卻應了下來。

每個人生下來皆缺失了一半,直到某一天,遇到了命中註定的另一半,這個人方才完整。

七日之後,下了第一場雪。

第一場雪下得細碎,落地不久便化為雪水,不多時便蒸發掉。但從樹葉樹枝上存下的雪白上,仍可看出,下過雪的痕跡。

莫府花園中,一樣貌柔美,身姿如燕的女子,身穿深紫色連衣裙,單薄的好似會被風吹走。

女子卻在空地上轉著圈,看著自己刷身上熟悉的顏色,癡癡笑著。

春花拿了一件披風走近,搭在女子身上,女子怔了一下,看著玄色披風,癡癡問道:“春花,這披風是哪裏來的?今日下雪了,世子爺可有穿披風?你快拿去給世子爺穿上,世子爺怕冷……”

聲音好似三歲孩童,帶著些撒嬌。春花眼眶一紅,險些再次落淚。莫清蓮自打從齊王府回來,第二日起便是這個樣子了。

說正常卻不正常,說傻卻又時而清醒,簡而言之,中了心魔了。

莫清蓮見春花站在原地,將她往外推著,嘴巴裏催促著:“你快去,快去啊,晚了世子爺要冷了,你快去……”聲音盡是不滿,眼眸清澈如孩童。

春花無法,只得將披風系在她身上,答應去拿另一件披風,送到世子爺手中。莫清蓮滿意笑了笑,笑容說不出的甜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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